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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夫人在上（续）》（五）却不成想才两三天光景，待我们回京时便得知京南因为流民大量涌入而发作了一场鼠疫。我急急忙地在府里部署防疫器具，在这件事上，我十分严肃。
我对宋茵说：“鼠疫非同小可，要是染上了还会殃及性命。你且好幸亏家呆着，最近便别出去了。”她点颔首，我便又赶着上朝去，最近肯定又有得忙了。
七月十三那天，我心里不知怎的就焦躁得很，等下了朝，便见阿四在马边走来走去，见我出来，忙跑来对我道：“失事了令郎，夫人她，染上鼠疫了！”我一口血霎时闷在喉口，二话不说上马便狂奔回府。还未进府门，便被母亲拦下了“子旭，你不能进去。”我急了“娘，茵茵她……不行，让我进去！”我娘她戴着幕篱，却仍一字一句地说：“你也知道茵茵染上鼠疫，岂非还要闯进去自己也染上？别怪为娘心狠，若是茵茵好不了，你也休想进去！”“娘！”我直往门里瞅，有医生裹得严严实实进收支出，丫鬟小厮也没几个，就是有也是全副武装。
我还想冲进去，被母亲识破，对阿四道：“阿四，把令郎送回袁府去。”阿四便上前来拽我，我自然知道他是会武的，不能硬来。
于是我平静下来，对母亲道：“好，我走，娘，你一定好好叫人诊治茵茵。”“这是自然。”我转身上马，心里却想着：茵茵，等我，我一定会回去！在路上我问阿四：“好端端的，夫人怎么会染上鼠疫呢？”“别提了，夫人最近看你忙得厉害上火了，便想着去妙春堂抓两把菊花薄荷给令郎你消消火气。原来也没事的。
谁成想走了半路夫人说坐马车坐的恶心，下去以后扶着路边柱子便吐起来。约莫是那柱子便“不洁净”，夫人身子又弱，回来以后便高烧不退，叫了医生过来即是染上鼠疫了。”这叫我怎么说才好，认真造化弄人啊。
我揉揉眉心，当务之急，该是想法子救茵茵才是，拖得越久越欠好。我回了袁府找父亲商量，他说最好让我秘密问问挚友可有良方。我便修书询问，到了晚些时候，我正在房里踱来踱去，便见阿四进来递给我一封信。
我拆开来看，是挚友周沢写来的，内里说梁域似乎以前依稀向他提过，梁家祖上曾患过鼠疫，最后治好了，因而一直留着治鼠疫的秘方。我长叹一声，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梁域。
约莫连老天都嫉妒我过得太平顺，因而要给我制造些磨难。但为了茵茵，再难我也能熬过。
窗外雷声大震，雨势倾盆而来，我披了蓑笠骑马便冲进雨里，一路疾驰过京城死寂的夜。到了梁府，我翻身下马叩门，有小厮从角门出来，我道：“袁氏子旭特来求见梁大人。”因着我二人关系欠好到恶劣，平时更是连仆人之间都相互对不上眼。
那小厮似是专门等着我的，连通报也无，在门里打着伞对我道：“久等袁大人了，恕夜色已深，未便开正门了，烦请大人从角门进吧。”我猜定是梁域知道了茵茵的事推测我最终会来找他，因此居心刁难，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，栓了马便弯腰从角门进。
雨越下越大，我所幸脱了蓑笠，雨水霎时打湿我衣袍。我抬头，便见梁域站在廊下，有小厮替他撑着伞，他衣衫整洁，正负手笑着看我。我走至廊下向他拱手深深一礼，就差没直接以额触地了。
这么多年了，我也知道他为啥总是跟我差池头，左不外是当年他也喜欢茵茵，追了她很多多少年最终还是被无情拒绝，因而对我挟恨在心。再说他一没我帅，二没我有才，固然更不喜欢我。于是我朗声道：“既然梁兄知我来意，我便也不多言，为了茵茵，你且说有什么条件吧。”“好，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，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之上，今天好不容易委身求我便做的彻底些。
只要你跪下磕一个头就成。怎样，不算无礼吧？”我真想冲上去就把他一个过肩摔，但我忍住了。“怎么，袁大人不是最爱夫人的么？竟连这也做不到么？”“……好”我听着自己声音有些嘶哑，但还是徐徐屈膝跪了下去，雨水打着我面额，头发湿漉漉散在脑后。
我想着茵茵，她一定很难受吧，我不在她身边，她那样怕疼的一小我私家，怎么熬得过最难受的一晚？我徐徐拜倒，向他叩头，我一拜天子，二拜高堂，今天却伏在他的脚下。不外是为了茵茵。为了茵茵。梁域笑作声来，是无奈的，他蹲下来对我道：“袁子旭，我总算明确，当初茵茵为什么选你。
我自认无法做到像你一般，所以我输了，心服口服。那么，我便祝你与她，一世安顺，长乐未央。”我走的时候转身看他，他向我摆手，此时雨已停歇，我打马离去，直奔回家。
茵茵，等我。（六）梁家的药果真有效，不出半日，宋茵便退了烧。医生来瞧过，告诉我只需静养半月便可痊愈。
除此之外另有一个好消息。“茵茵，我知道你醒着，那我便告诉你，你要当娘了！”我开心的合不拢嘴，趴在床边便亲了她一口。宋茵总算睁开眼看我，她眸里满是不行置信，虽然身子虚弱，但还是努力开口问我：“真的？”“千真万确！”尔后我便见她闭上了眼，嘴角牵起一抹笑，眼泪却是滑了下来。
我小心翼翼拿指腹替她擦了，躺在她身边道：“茵茵，你不知道其时我有多畏惧，但我想着我不能慌，我还得想法子救你。所幸，你总算平安，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慰藉。
”我把手搭到她小腹上，对她轻轻地说：“允许我，茵茵，以后再也不要吓我。”许久许久，才听到她微不行闻的一声“好。”(七）自从宋茵有孕，我在这家的职位更是一落千丈，我娘三天两头往这跑，生怕自己孙子有什么闪失。有一次我坐床边喂宋茵吃燕窝，我娘进来就臭骂我：“你男子家懂什么，那么烫的燕窝直接喂茵茵，月子地的，烫坏岂不是要落下病根。
你旁边站着去，省的添乱。”我委屈，有了孙子忘了儿，我还是我娘亲生的么？更要命的是，有一天临走我娘拉着我悄悄说：“我儿，茵茵现在有了身子，你便克制着自己些。
在行房之事上便忍几月，等她生了也就好了。”……我的娘唉，您是怎么有勇气跟你二十岁的儿说出“行房”二字的？总之，迩来本令郎很急躁，心灵上是，身体上也是。我家茵茵想是看出我正值青年欲火旺盛无处发泄憋得难受，她做我腿上搂着我的脖子主动亲我一口，尔后趁我身体某个部位发生变化之前扶着腰躺床上去了.“……你禁绝备灭火么？”我黑着脸问她。
“给你香一口，反倒成了我的错？给你个好建议，泡泡冷水澡，身心更康健。”她窝在被子里懒洋洋回覆。
我捶桌，只好准备采取她的意见。“警告你哦，要是憋不住被我发现去了窑子，那你这辈子就玩完了，袁子旭！”我脚步一顿，转头对她敬重一礼：“夫人在上，为夫谨听夫人教诲。”得妇如此，“夫复何求？”（八）宋茵生辰的那一天，也是她有孕九个月的时候，她身形未便，我就亲自下厨，替她做了一桌子菜。
我怕她嫌人多，便连怙恃也没叫来，就我们两小我私家，安平静静地多好。她见不得风不能出去，我便叫人运来最新鲜的花装瓶。
她看着好歹也能开心些。我还在檐外挂了一串一串的风铃，风吹过响起来的时候好听的紧。
宋茵今天也兴奋，她躺在软榻上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。她的面颊红彤彤的，眼睛水汪汪的，像有星子在内里似的。
她说：“阿旭，我们从小便认识，又一起长大，人人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，我想着也是。除你之外，我也从未想过和别人牵着手过一辈子。
你啊，为了我，为了这个家，忙前忙后，你在朝里的艰难，我也是知道的。但有时候还会和你耍些小孩子脾气，提些无理要求。但你一直对我那样好，你永远都包容我，我说什么你都听着，我干什么你都让着。”我坐在她身边，挽起她的头发：“傻茵茵，你是我媳妇儿，我不疼你还疼谁？”她笑了，继续说：“我有时候便想，我宋茵或许上一世是顶好的人，这一世才气遇到你，嫁给你。
我似乎也没为你做过什么，一直是你在默默支付似的，我便以为很对不起你。我可能是个不称职的妻子吧，相夫教子倒是一样没做成，整天就打牌玩耍还跟小孩一样。”我捏捏她的鼻子：“你才十八岁，原来就是个小女人啊。
玩是天性嘛，喏，我也爱玩啊。”我把头抵在她的头上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我以为她今天很奇怪，说了这样多的话，她以前不是这样的。
于是我拍拍她的肩说道：“你累了，睡吧。我就在这里陪着你。”她点颔首，便闭上了眼睛。
我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逐步抚摸，我和她同是高门大族子弟，从小享受锦衣玉食，却也必须蒙受一些责任。我们的人生是属于身后的家族的，因而婚姻，仕途，每走一步，都必须经心筹谋，对家族有利。
我的怙恃即是世族攀亲的牺牲品，我从小便知道，他们之间是没爱的，他们相敬如宾却同床异梦。可是我何等幸运，我与宋茵之间虽也是世家攀亲，可我们两人青梅竹马，相互喜欢，因而以后漫长的一生，我们总算也能幸福地过完。
我珍视她，珍视我们的恋爱，因为它那样名贵，是我们麻木人生里唯一的光线。（九）宋茵是难产，五月初三，她以为身子不舒服，我娘便早早叫产婆准备着。我在外面等，看血水一盆一盆往出端，听她一声比一声哀戚的叫，我心里也像被针扎一样，疼得厉害。
我在院子里往返地走，急躁的直挠头。过了许久许久，宋茵的声音弱了下去，可却仍是没听见婴孩的哭啼。不多时，产婆满手是血跑出来，焦虑道：“可以瞥见是个小令郎，但胎位差池，夫人生不出来。
再过得时间久了，母子二人都有危险。保大人还是保孩子？”“保大人！”“保孩子！”我和我娘的声音同时传出，我不行置信地望着她，她面上愧疚：“子旭，是个男孩。
”“男孩怎么了，还能有茵茵的命重要？””我……”我眼睛通红向她吼道：“娘，你太太过了，你连茵茵的命都掉臂么？”“父亲不爱您，您便以为天下伉俪都与你们一样没有恋爱么？儿子什么都不求，儿子只要茵茵能平安。”我转头向产婆道：“保大人，孩子没了可以再要。快，快去。”我说着，便也快步跟了进去，有人上前劝我：“令郎，你可不要进去。
”我鼎力大举推开他们，什么世俗规则，什么祖宗礼法，统统都是放屁。我冲到塌边，紧握住她的手，我看着她身下的血和苍白的脸，不禁嗫嚅：“茵茵，别怕，我就在你身边。”“茵茵，你要是怕疼，我们就不要孩子了，不要了。”“茵茵，你难受就哭出来，我陪着你的，啊。
”我摸摸她汗湿的额头：“茵茵，你睁开眼看一看我好么？别不理我，我以后保证再也不惹你生气……”我说不下去了，眼泪落下来，我畏惧，我真的畏惧她会离我而去。“呵，三愿如同……梁上燕，岁岁……长相见。”我听她挣扎着说出这句话，心里却凉了泰半，岂非世事果真如此不公，要带她从我身边脱离么？我把脸埋在她的手里，我心里恨，我只想与所爱之人平平淡淡过完一生，为什么就是不如愿？许久许久，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，我听到一声嘹亮的婴啼，我在那一刻如入地狱，宋茵，她为了给我留下孩子，竟舍弃了自己么？我慌忙抬头，却瞥见产婆抱着孩子在那里笑，我去看宋茵，她却一动不动。
我跌跌撞撞站起来问：“夫人，去了？”“哎哟令郎，要不老身说您是朱紫呢，您洪福齐天，不光保佑夫人生下小令郎，更是守住了夫人的命哪！”“啊？”世事翻转的太快，我连眼泪都没擦干，却又被见告母子平安。“您楞什么？夫人是失血过多再加上过分虚弱昏睡已往了，休息个一日两日的也就缓过来了。您快过来看看小令郎吧，这小鼻子小眼俊俏的紧啊！”我这才清醒过来，心田狂喜，从死到生的感受也不外如此了。
我走已往接过儿子，那么小的一个娃娃，五官都皱在一起，又怎么看得出俊俏？孩子一瞥见我便不哭了，安平静静地睡着了，我这个自满啊，我儿子啊，就是智慧！（十）我，袁子旭，我夫人宋茵，儿子袁艾音。没错，我为了表达对夫人的爱，给儿子取名袁爱茵。我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好男子，又有钱又长得帅还会洗衣做饭……总之家庭职位杠杠的！“行了吧，你不是从来都是在下面么？”“……跟你这种只身狗说了也不懂，这叫内室情趣！再说我夫人在上是我乐意的，跟你有一两银子的关系？滔滔滔滔！”这些小我私家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。
我接受完采访站起身，一眼瞥见我家茵茵怀里抱着孩子，温温柔柔站在那儿。我便走已往拉起她的手，我们相视一笑，一同回家去喽！远处隐约听见有女乐的歌声，“妾发初覆额，折花门前剧。郎骑竹马来，绕床弄青梅。同居长干里，两小无嫌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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